【目前可被知晓的导致诺斯利达毁灭的最主要原因被认为是由于地质变动引起的菲特罗斯火山再度活跃,岩浆与火山灰在第二纪元时让这座城市与周遭的环境完全化为废墟与荒地.....】
珀伊特感到别扭,说不出来的别扭,而且他知道这是为什么——现在他正一个人坐在图书馆中顺着连麦森的引导找出了基本落满了灰的厚书。女骑士在知道他会数数之后便让他翻开书到具体的页码行数,然后用手指头指着那些文字,由她同步翻译其中的意思。这种行为已经持续了好几个小时,珀伊特也被逼着以这种方式逐渐开始了解起这种语言中的部分字符所代表着的意思。
【仔细记下这张绘图,珀伊特,如果有纸笔的话就临摹下来。我恰好认得落款,这是我们那次考古活动的主要负责人与探索者。】
————我为什么觉得.....
【明明是那次考古的参与者之一,我却还得去大费周章地查找资料?且不提我是护卫组的一员,那一次的命令实在是太突兀了,就在我们刚进入外围之后就接收到了立刻撤退且不许过问的死命令。这张俯视地形图也是通过外围的资料与大体轮廓推测进行想象绘制的。】
这倒是看得出来,珀伊特缓慢地用手指抚摸着图画上的线条,上面在最外围的地方非常详细,标明了城墙的高度与长度,以及缺口,城楼等细节,还在一旁有着类似批注一样的文字。待到城墙往内,越过最靠近外侧的兵士营地以及一部分的居住区之后,那些线条又变得模棱两可且犹豫起来,对比一看就能知道绘制者本人所见到的具体情况。但即使如此,在之后的粗糙中还是有几处地方要显得更加清晰一点:有着尖顶的大教堂,高耸的钟塔,以及突出了左侧翼的宫殿与它的中庭部分。
————为什么要把住的地方选在火山旁边?
就算是珀伊特也觉得自己有资格对选址者评价一句“弱智”,只是因为他在观察这张地形图的时候才发现这居然是王城——不然没道理安排三道重兵把守的城墙,密度甚至超过了自己曾见过的狮心的领主塔——而宫殿在这张图上却正正好地挨着火山的侧面,只有一道完全无法阻挡岩浆与天降伏兵的城墙作为岩壁与宫殿之间的壁障。何等愚蠢的人会想出这种设计?而女骑士给的回答也并不能解答他所思考的这个问题:【那些学者们也不明白这件事情,他们到死都认为关键就在王宫内部,至于结果....我说过好几遍了。宫廷法师他像得了失心疯一样,后来我担心是不是里面有什么危险的东西,而他又恰好知道却一直不说,但在把那个软弱的家伙打断手脚行了一遍私刑以后,我才意识到这人确实一无所知。不过这并不代表我的做法与想法不正确,是吧,珀伊特?】
所以他现在需要顾虑的除了死灵师以外还有可能已经和他们达成共识的所谓“未知的危险东西”,毕竟他们能够选择那里作为据点,或者只是单纯的进入那里都意味着他们已经和那种东西达成了某种约定。当然,如果往好了想,或许连麦森真的只是多虑了,又或许他们在墓地干掉的那几个就是所谓的危险东西——但按珀伊特的经验来看,一般不会出现这么好的事情,一切都应该往最坏了想才对。
把眼前摊开的厚书合上,这个举动不出意外地又让他忍不住地因为飞扬的灰尘咳嗽得快把肺给吐出来一样。珀伊特这才意识到从窗外照射进来的光线已经不再那么惹人生厌地照到自己的眼睛:因为没有事情加上刚刚夜战完毕,所以他今天醒来时已经是正午时分,而现在黄昏都即将到来。待到他想要从椅子上下来的时候才发觉双腿已经被麻痒感吞噬,直到半分多钟过去后才恢复正常。
————说起来,你们有没有觉得那些人不对劲?
珀伊特说的是那些教士,但他的感觉也并非是以往的那种意识到违和而萌发的危机感,仅仅是因为昨日夜里的战斗他们所展现出来的实力与他预想中的不太一样而已。
【说真的,珀伊特,你就算说那帮人全都是死灵师我也会信你,毕竟这种事情太常见了。但你没有证据,可他们却有一百种方法来为自己的行为进行合理的辩解。我早就遇见过这样的场面,还坐了一周牢,幸好被我指控的那个家伙的确不是死灵师。】
————我突然觉得自己会进牢子,是因为你们吗?
他不知道专家和连麦僧对于这种明目张胆的错误指认行为到底有多么深的执念,但他们这么说反而让珀伊特打消了去刺那个修士一刀验验真假的想法:无论是错是对自己似乎都免不了拘留的处置,如果是马上要离开这里的话或许还可以试一试,但现在不行。
在诸王之地特有的,有圣堂制定的魔法物品管制导致珀伊特难以像在联邦一样只用钱币就能够得到自己想要的法术。于是无事可干的他只好走回了旅馆,莎恩芮还是不在,但床头柜上出现的几瓶贴有不一样字符纸条与为了防止使用者看不懂的简笔图画的药水证明着她确实回来过一次,甚至还猜到了他想要干什么以及需要什么。简单地用肉干应付了饥饿感以后,珀伊特闭眼假寐,一直到耀光落下,夜晚到来,他才从床上跳下,把那些瓶瓶罐罐小心地放入腰带上特别设计出的槽位中,还把那件在尼罗身上扒下来的遮脸兜帽套了上去才带着那张临摹出的地形图出门。实行宵禁以后的城镇内只有举着火把提灯的卫兵与修士在黑暗中走动,对于珀伊特来说悄无声息地前往镇子的出口简直易如反掌————
“啊,珀伊特先生,就您一个吗?”
然后,他就在那边遇到了明显是有备而来的不速之客,听他的语气,自己似乎应该再带个几十人一起朝那边冲过去。
“幸会,我是罗门特,罗门特·克拉夫特。”
曾在佣兵行会的接待室见过一面的,身上可见毛发全是白色,双眼如兔子一样鲜红的青年毫无攻击性地报上了自己的名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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